( 每当春风摇曳出新绿,花蕾飞跃枝头,我的心便悄悄滋生出浓浓的乡愁。或静默于夕阳下,或伫立于花树前,聆听花开的声音,感受生命的灵动。一棵树,一朵云,一队掠空而过的雁行,都会引起我对故园的满腔怀思。 平原春来早。童年的记忆里,残雪中的枯黄尚未褪尽,绕村的河水早已澄澈见底。原野上的绿色或浅淡,或浓郁,跳动着隐约可见的脉搏。老人从室内挪到了堂屋门口,斜倚着墙根,坐在苞米皮编织的蒲墩上,眯起眼睛。阳光像一贴灵药,熨平了他们额头的沟沟壑壑。孩童则像鸟雀,从低矮的土墙里跃出,欢呼着来到旷野,打猪草,剜野菜,吹起抑扬顿挫的柳笛……房屋低矮简陋,心却明媚豁亮。 大地刚刚苏醒,便有早燕归来。每户人家的屋檐下都有敏捷的燕子穿梭,传递着春的气息。偶有羽翼未丰的雏燕从窝里掉落,淳朴的孩童会用竹竿绑上布袋,仰起笑脸把嗷嗷待哺的燕雏送回巢中,于是成群的燕子便成了小孩子的密友,成为果树与庄家的守护神。 三十载别过,心却从未对故乡远离。除却清明霏霏的细雨、中秋皎洁的圆月让人望断天涯路,午夜梦回,故园那一地雪白的梨花更是刻骨铭心。“堆雪铺玉三千顷,飞甜流香十万家。”每当春寒料峭,绿意初萌,那点点玉白便缀满枝头,花似云,叶如玉,倾吐着馥郁的芬芳,含蓄地呈现生命的魅力,那是一种古朴的韵律,一种纯净而淡雅的素女般的美丽。沐浴在花海,果农用粗拙的手,轻轻摘去孱弱的花蕾,精心打理龙鳞般的虬枝,满腔的期盼与希望随着花儿滋长,人便也笑靥如花了。 “道由白云尽,春与青溪长。”梨花凋谢,油菜花开,大地霎时一片金黄。白似雪,黄若金,碧绿如屏障,漫步田埂林隙,真是“时有落花至,远随流水香。”繁花、丛林、溪水,混合春耕时新翻的黄土酝酿出清新的气息,悠远,浑厚,如同陶公东篱种菊的悠然。一切喧嚣都在远处,心亦如花草般宁静安详。暮春,杨柳依依,晚风和煦,浸润着清风朗月,如沐慈悲。撷一束馨香,临一弯碧水,让人不禁感怀春日的花开花谢、草长莺飞,更醉心于乡村水墨般的晓风暮雨中。 梦里,故乡的春天温馨而静谧,童年融合了浓浓的乡土气息,生命也曾交给黄土去磨砺。我的心如飘散的蒲公英,对故土却有着无法割舍的眷恋;亦如不知疲倦的荆棘鸟,灌木丛中不停地飞翔。故园春色好,游子长相忆,无论生命的旅程有多远,灵动的心路有多长,故园那一地梨花永远不会寂寞。(编辑:张爱民)
作者简介:李端果,邢台市信都区人。致力于心理健康教育工作,喜爱古诗词与摄影,曾有多篇散文发表。
文 嘉云淡风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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